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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 新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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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新家

月光草軲轆下桌,去追殺氣四溢的兇人,水太腥了能不能不下去?

站在池邊凝望著幽綠的池底深處,蔚風看到了那扇大門,袍角一緊收回放外的視線低頭看去。

月光草在地上劃拉出‘水臭’二字,真下水它就不去了,在上面守著以防萬一。

“臭?”還真沒聞到一絲異味,既然月光草這麽說,蔚風右手成抓吸取池中活水。

一道水流落入兇人掌中,轉了一個圈變成水球,月光草好奇心起,扯著衣角爬上手臂,湊過去聞了聞味。

“咦,奇了怪了!”居然沒有火雀出水後沾上的腥氣,月光草心疑,要不是甩它一身以為是幻覺。

彈掉手中的水球,蔚風再度出手汲取池中深處靠近門的位置的水。

“有了!”這次不用湊很近都聞得到。

月光草當即作嘔,溜溜的爬遠些,根須編成扇子使勁的扇了扇風,太臭了比屍體腐爛還要更甚。

丟掉水球的同時,蔚風朝水池中打入一道流火,全燒了去去味。

流火沿著池邊圈起一個環,火墻瞬間拔高接連成片向中間匯聚,整個池子被熊熊燃燒的火焰罩住。

月光草頓覺要被不斷上升的熱意蒸幹了,花瓣的邊緣都開始打卷了,從兇人身上跳下去,躲遠一些。

“咕嚕咕嚕!”

池水在沸騰大股熱氣往上沖,奈何火焰罩不給煙氣上升的機會,兩者碰觸的剎那蒸幹。

沸騰的水帶出了池底那股令人難以言喻的臭氣,第一個受此沖擊的必然的蔚風。

手起橫身一揮,寒氣揮灑形成一個口小頸長肚大的瓶子,擱池邊吸臭氣入瓶。

看半天看不明白,不就是寒氣化出的瓶子,為何會有吸收臭味的作用?

月光草撓頭,想近前瞅瞅又恐隔夜飯吐出來,猶豫不決間臭味消失了,火罩子的光芒淡去。

“幹了?”月光草滾到池邊往下看,“不是活水?”

蔚風伸手將裝有臭氣的瓶子瓶口融了,堵住不讓氣味外溢,縱身跳到池底來到燒化了的鐵門前。

鐵門後還有一堵石門,烈焰燃燒後的石門上爬滿密密麻麻的裂口,蔚風上腳稍稍用力一踹。

“哐當!”

石門應聲倒下碎成數塊,掀起一些煙塵。

月光草滾到離兇人最近的地方才敢往下跳,穩穩的落在兇人肩膀上,滑至手腕處。

“哇哦!”月光草激動的環顧屋中大罐大罐浸泡在水裏的東西。

有的見過,有的長得特別奇怪,它還看到了人。

蔚風打眼一掃,面對一水的兩米高的玻璃罐,即親切又厭惡,“有種培養皿的即視感。”

罐中生物毫無生氣,裏面清澈如水的液體雖無福爾馬林的味道,卻有著絕佳的防腐效果。都是死物卻最大可能的保留了生前的相貌。

天上飛的地裏游的,各種草木、飛禽、走獸都有,還包括一些消失了的神話生物。

這些生物有的是蛋形,有的是胚胎,有的是幼年期,有的是畸形。

本身不屬於眼下的時代,提供不了這些東西賴以生存的靈氣,長不大或者胎死蛋中。

月光草根須一指,透明的罐子裏的人,長著一雙尖尖的耳朵,腰以下是金魚的尾巴,好像拼接上去的一樣,肚子上有一圈紅色的疤痕,耳朵後面也有三道開裂的豎條,沒有手臂,眼睛是沒有眼瞼的死魚眼。

看著怪異尚不在可怕的範疇之內,月光草乍見之下覺得是人為導致,是與不是這得要問博學的兇人。

“半妖。”看出月光草在問什麽,蔚風多說兩句,“人與魚妖的孩子,妖比人強大時,所生子女會有妖族的顯在特征。反之,人若比妖強,雖然同樣是半妖血脈,外表仍就是人,只不過擁有了妖的部分力量。”

“人妖之子很多嗎,在那個時代?”月光草收束根須看向其他的罐子。

蔚風讀出月光草眼裏的意思:“人與妖生殖隔離,按道理生不出半妖,除非是強大的一方分離出部分不需要的東西。大部分是心魔、執念,這種鬼東西相當於人的部分魂魄,施以欺瞞天道的手段之下,與人類強行結合生下的產物,生性自私、貪婪、霸道、狂妄。”

“半妖的下場自不會好哪去,某些人就是借天道之手除掉這些‘垃圾’。心魔若要依靠自身的實力強行戰勝,相當於殺掉一個自己,非常的困難。”蔚風繞過玻璃罐往前走。

“意思是有血有肉的心魔好殺,鬼一樣無形的最難纏?”月光草細品著兇人的話,加深印象。

蔚風揮出一掌震碎眼前的石門,裏面是個冰窖,四面八方全被冰覆蓋,中間位置有具橫放著的玻璃罐,上面除了貼著的符以外,還畫有朱紅色的符紋。

蔚風仔細辨認了一番,不是封印用的,而是……

“轉,轉,轉什麽?”上面有字月光草認了半天勉強認出一個字,另一個,難道是‘生’字?

“轉生陣?”蔚風不可思議的扯著嘴角要笑不笑,“瘋了吧!”

“真是‘生’字,看來跟著李成沒白學。”月光草小小的自得一把。

“轉生成外面罐子裏的那些玩意?”蔚風嗤笑一聲,找不出合適的話來評價此事。

“地府都沒了,哪還有依照生前事因果批覆死者投胎轉世成什麽的閻王,自行轉投他族異想天開。”

蔚風取笑著死了的大光頭,罐子裏僅剩下些許發臭的水,陣法依舊在運轉。

這些水可能是實驗品失敗後消融所留,蔚風將之凍住並燒毀。

池底的密室之後讓紙人拆了,蔚風能夠清楚的感知到腳下有河流在湧動,地下河無疑。

玻璃罐子裏的標本都燒幹凈,蔚風一舉躍出池底。

“不對啊!”月光草扯了扯兇人的袖子,“火雀背叛的原因尚未找到,不找了?”

自覺池底還有東西,足夠讓火雀不惜一切代價奪取之物。

蔚風曲指彈著月光草頭頂的花瓣,真是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,很好猜。

“幹嘛?”雖然不疼,月光草摸了摸,不解的看向兇人。

掌心向上一番,一根艷麗無比光彩奪目的赤金色長羽捏在拇指與食指之間,蔚風用羽毛尖撩騷著月光草的花瓣。

“癢癢!”癢得一刻也忍不了,月光草跳到地上避開兇人撩閑的手。

手中的羽毛擲向地上的月光草,在釋放火罩之後,尚存微末靈性的羽毛感受到威脅跑了出來。蔚風在收起火焰時拿到了。

“唉呀!”頭頂一重腦袋差點磕地上,根須圈住外來物往下一撥,沒想到一根看似輕飄飄的羽毛能有十根金條重,險些壓斷它的脖子。

晃了晃羽毛,月光草不解:“給它幹嘛,放起來?”

蔚風還有事做,封存臭氣的冰瓶融成一個個巴掌大小的冰球,裏面有部分臭氣,拿來當毒氣彈用。

兇人在幹活,月光草知機的未上前打擾,認認真真研究起這根羽毛。

赤紅色每一根細細的絨毛上閃著金光,羽管很硬月光草為了試硬度,用底部的尖端去劃腳下的青石板,留下一道指頭寬的深痕,邊上的石屑向兩邊炸開。

“也就是我了,要擱別人身上被羽毛紮一下,準腦袋穿孔橫死當場。”月光草默默的在一旁吐槽。

甩出一條根須同羽毛根對切,看是它的劍氣厲害,還是羽毛更堅硬?

“嗷嗷嗷!”

月光草不幸掉了一小截根須,疼的丟下羽毛,抱住受傷的根須原地跳腳。

“呵呵呵呵!”扭頭之際一下子被月光草的傻樣蠢到了,逗得蔚風笑出聲。

“笑笑笑,有什麽可笑的!”月光草氣哭,實在是太疼了,被兇人踩都沒這麽疼過。

蔚風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羽毛,指尖一劃剝下一點羽管根部,手指一搓碾成粉末,揪起月光草塗在斷掉的傷口處。

不,不疼了!

月光草好受多了,捧著傷處左看右看,總結出一句話:“原湯化原食?”羽管切的用羽管來醫,好神奇。

“劍氣是削弱過數倍的凡俗之力,哪能與神鳥的羽毛媲美鋒利程度,傻子一個。”蔚風丟下被取笑的月光草,讓它把那些冰珠子存起來。

“神鳥的羽毛,鳳凰嗎?”月光草滿臉寫著好奇,拿起來看了又看,“超脫於凡俗不是該有威壓嗎?”

一點也感覺不到羽毛的厲害之處。

就如兇人,那氣勢不是一般二般人能有的,見之瑟瑟發抖。

月光草轉著羽毛聞不出鳥味。鳳凰屬火羽毛上卻無一絲火氣,排除掉。

“朱雀?”月光草纏住兇人的腳踝,在兇人低頭看過來時,往地上寫了兩個字,想要了解更多。

“朱雀的背羽,自然脫落的羽毛除了漂亮沒有任何價值。”蔚風擡了擡腳示意月光草松開。

沒價值也要看到誰手裏,能讓它疼的嗷嗷叫比劍氣還厲害,月光草不認為羽毛只是擺設。兇人的眼光一向高,不能以此為評判標準。

一根廢毛都能把火雀逼得有了小心思,換成其他識貨的鳥雀恐怕更甚。

這讓月光草瞬間想到,兇人丟棄的那只取名為朱雀的家夥,說不定哪天聞著味趕來索取,迫不及待的飛上枝頭變鳳凰,成為真正的活生生的朱雀。

斷掉的一小截根須月光草舍不得丟掉,放進兇人用它根須做的小刷子裏。

羽毛留著有時間再好好研究研究,月光草把該收拾起來的東西都吞下肚,那些臭氣彈唯恐漏氣,又在外面包了一層寒冰。

月光草追著兇人的腳步進了屋,爬到桌子上再看上面改好的畫,指出沐浴和如廁的地方畫上沒有標,難道另外建,對了,還有廚房。

屋子重蓋,外面空出來的地是不是得掀了青石板,理出來種些糧食?

月光草說不操心又操心上了,生怕兇人有所遺漏。

九層樓的內部結構,中間通到頂是空中,兩邊有樓梯的樣子,很難評價好不好住。月光草趴在畫上不動,直到天黑了該吃飯了。

紙人不怕苦不怕累,大晚上還在拆家,留了一間住人的屋子,其他的都拆了。

早上太陽剛露頭,就聽到後院叮鈴當啷敲敲打打的聲響,出門一看紙人在拆池子。

放眼望去一馬平川,紙人是真能幹,月光草都無語了,抄手游廊的門洞都拆了,兇人可沒說要拆啊,太能幹也不是啥好事。

光禿禿的全種上莊家也不太好看呀,怎麽也得有那種亭臺樓閣之美,月光草跑到兇人面前告紙人的狀。

“破陣。”丟下兩個字蔚風拿著畫好的圖紙,去後院監工去了。

“啊?”月光草反應過來,哦了一聲,“原來如此。”

蓋房子首先要打地基,看著看著月光草發現不對勁,紙人分批扛來了木料、磚石,打下去的木樁子圍了池子一圈,這是要在池子上蓋房子?

水上的房子宮裏也有,那都是只占水面的一小部分,會留著活水養錦鯉,美景與屋子相映成趣相得益彰。

眼前的架勢要將整個池子壓在下方,能好看嗎?水氣不溢不覺得冷嗎?月光草越看越腦仁疼。

幹看著實在是著急,月光草去滾木頭去了,前院那裏還有好多,紙人就那幾張忙不過來,兇人又不像是會幹苦力活的人,閑著也是閑著,總歸房子蓋好後有它住的地方,該出力就得出力。

滾到一堆放木頭的地方,月光草所有的根須都用上,推著一根粗木頭往前。

“嗝!”

從嘴裏跳出一物,月光草低頭看去,盡然是銀球,“兇人召喚?”

下一刻銀球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隙瞬間張大,一股無形的吸力將地上所有的木材、磚塊連同月光草一並吞下去。

眼前一黑,月光草曾在銀球內呆過並不驚訝,瞬間口子一開就將它和那些東西都吐了出來。

這要比它一根接一根的滾木頭快得多,兇人也不見得是個袖手旁觀的懶人。

蔚風出手打出一道指印,力量加諸在紙人身上,頃刻間紙人本就高大的身形暴漲。

月光草仰望已經大到快要高聳入雲的紙人,就見紙人張開巨大的手掌抓握還沒小拇指粗細的木頭,轉瞬拼搭起兇人畫上所作的塔樓框架。

“感覺像玩拼圖。”月光草不禁感嘆紙人的利處,它在皇宮的後宮中,就曾見到小孩子玩類似這種的搭房子的玩具。

蔚風手背上的火紋閃現,從中躍出一道流火。

一朵朵火焰連成一條線,從搭好的木頭框架底部蜿蜒而上,點燃每一根木頭。

月光草大驚失色,扭過頭去看向氣定神閑的兇人,“這是要做何?”

“剛搭起的架子眼睛不眨一下的燒了?”

不滿意可以重新再來,反正是搭上去了沒下釘子,拆起來也快,幹嘛做脫褲子放屁的事?月光草一百一千一萬個不解。

“就作吧!”月光草說不出難聽的話,望著熊熊燃燒的框架心在滴血,“純純的敗家玩意。”

似是察覺到來自於月光草鄙夷的情緒,蔚風不以為忤道:“碳化過的木頭防蟲子防潮。”

“啊?是這樣嗎?”月光草不太懂,既然兇人解釋了那肯定有原因,只不過燒木頭的火非普通的火,那可是太陽真火,真不怕把架子燒成了炭?

蔚風掐著點,看差不多了收回火焰換寒冰,一層層寒冰自下而上將冒著煙氣的架子包裹其中。

“大哥,一冷一熱不會裂嗎?”

月光草是越看越心驚,又不是雷擊木能這麽個玩法,玩得哪是別出心裁,玩的是它的心跳!

月光草管不了,靜靜的看著,一再告訴自己兇人自有主張,反正是白來的木頭,沒了花點銀子再買就是了。

心思轉到別處去,月光草感嘆太陽真火真好用,燒東西都不冒煙的。

宅子的位置並不是偏僻的地界,真要升起沖天的濃煙,周邊的人第一個拎著水桶上門,必然會被官府的人問話。

“哢嚓!”

聽得神游在外的月光草心神一顫,朝聲音處望去,架子上的冰裂了。

“嘩啦!”

落了一地的冰化成了渣消失不見,黑漆漆的框架經過寒冰清理後,散發著古樸的味道。

“做舊。”蔚風滿意的點了點頭,燒過後露出的木頭紋理非常漂亮。

接著再上一層厚冰,裏裏外外包裹嚴實,形成厚實的墻體。

沒裂開挺好,月光草松了一口氣。

蔚風待冰墻結成,釋放出一小朵太陽真火定格在八角樓的樓頂尖角處,利用火焰之力鑄成火墻,包裹在冰墻外層。

在火墻外再加一層厚出三倍的冰墻,該雕花的地方雕花,該上瓦的地方上瓦,這些小活交給紙人來完成。

八角樓的整體比空架子大出三倍,顯得位於下方的池子更小了。

放上去的瓦片也會被冰火包裹,月光草驚詫的說不出話來,“水晶宮。”

在陽光的映照下,整個八角樓波光粼粼熠熠生輝,夾層的火光是流動的,不只外面裏面也能看到,這股力量如魚得水般,自在的游來竄去。

好處是亮堂、暖和,連窗戶都是薄薄的透亮的冰做的,一大塊比紙窗戶好太多了。

晚上看書都不用點蠟燭,內墻中的火焰足夠亮如白晝。

一些多餘的裝飾,月光草就不提了,塔樓裏面才是美的,腳下的地板是寒冰打造,夠厚夠清透可以看到下方池中的流水。

中間是空的直達頂端,兩側是盤旋而上的樓梯,不對,不能叫臺階,有突起的棱,整體是緩坡的斜面,月光草從上面滾下來很順利。

一層左邊是沐浴的地方,右邊是廚房,二層轉圈是一間大屋,從中間分開其中一間是書房,另一間休息。三層空著。

家具都搬進來了,月光草忙著把肚子裏新的被褥拿出來鋪好。

家具被寒氣沾染上了一層薄冰,月光草估摸著用到老死都壞不了,冬暖夏涼是真的。

冰不會奪走家具原本材質的顏色與紋理,不至於看多了眼花。反正月光草相當滿意。

軲轆到月光草最在意的廚房,不用燒柴的兩口大竈,缺兩口鍋。

先用銀球將就幾天,碗筷盤子都得買新的。

水井沒有打,不過有一個冰水缸是從下方抽水取用,月光草沾了點水嘗嘗味,寒冰去除了一些雜質,不煮也能喝沒異味,挺好的。

月光草又去對面,推開門一個長方形的冰池子,地上的冰也是一棱一棱的。

咦?它看到了什麽,恭桶的樣子好奇怪呀,墻上有面大鏡子,下方也有個方池子,正中間長出來的是什麽?

月光草看稀奇,爬上方池子擺開突出來的東西。

“啪!”

根須向上擡起薄片,下方有水流了出來,好神奇呀。

水和廚房缸裏的一個味。

月光草這摸摸那摸摸,關上水發現出水的地方兩邊多出來下凹的位置,像放東西用的地方。

恭桶上除了蓋子還有一個圈,也是活動了,幹凈的月光草掀了掀驗證一二。

桶的下方有個洞,通到哪裏?月光草大頭朝下,漫漫的漫漫的滑下去去。

“唉,唉!”不想下去的,月光草被洞裏的吸力硬扯著拉下去了。

“救命!”

“完菜!”

甩出的根須扒著桶邊都拉不住下墜的力度,月光草驚恐的喊了兩聲,有點後悔說不出話。

“唉呀!”月光草松開了根須怕扯斷更虧了。

就在月光草掉下去的一剎那,一只小手從上面探入。

“讓你到馬桶裏玩。”蔚風在外面盯著紙人雕花做裝飾,住一輩子的房子自然要精心的裝扮一番。

月光草突然沒聲的,感到奇怪的蔚風進屋找了找,在馬桶裏揪出快掉下去的冒失鬼。

終於上來了,月光草不悅的指著那個洞,看向兇人,“到底通向哪裏?不會是下方的池子吧?”那要是養了魚還能吃嗎?

蔚風蓋上馬桶蓋子趕月光草離開,“結成冰球凈化後種菜用的。”指了指旁邊的地面。

月光草走過去,看到地上有一個拉環,掀起來一看下方是個空的,左側有個洞應該通馬桶的,可為什麽吸力如此之大?

好想從這個洞裏鉆進去看看,是不是能從恭桶裏出來?月光草這次學聰明了,伸了一條根須進去,一直在拉長,感覺一直沒到底。

“別玩了,馬桶底下有個發酵池,處理好了才會傳送到這裏。”蔚風無語的看著好奇寶寶掏糞坑。

“哦哦。”月光草在兇人看蠢才的目光下,收回了伸出去的根須。

背著兇人搓了搓根須,湊到鼻下聞了聞,沒怪味。

月光草滾去樓上了,它要騰空肚子裏的那些書,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整理出來,該放廚房放廚房,其他的像布匹一類的都堆到三樓去。

它要好好的養花養魚,月光草真希望馬上到集市上買些肉回來吃,臘制的肉都吃膩了。

不清楚兇人養不養雞鴨鵝豬牛羊,自己養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。

月光草打定主意一定要讓兇人多做一些紙人,這樣就不用親自打理田地和家畜。空出手來想幹啥都行。

外在裝的差不多了,蔚風召喚出銀球變成長劍,劍尖指地繞著八角樓轉一圈,切割出整個居所的占地面積。

銀光直達水池下層,連同地下河一並切出個圓形的口子,蔚風打出幾道指印,從上到下封存,日後方便隨身帶走。

帶著火紋的手背對著八角樓,火光流動,與八角樓上每一處精心雕琢的紋路相互輝映。

“起!”蔚風大喝一聲。

樓內大幅度晃動,地動山搖般傾斜,月光草連同吐出來的書從右側溜到了左邊,一堆書砸在身上,片刻間被埋在其中。

從縫隙中艱難的鉆出來,搞不清發生了何是,月光草只覺整棟樓像是拔地而起,望向窗外的視野在上升。

七滾八爬的來到窗邊朝下方望去,月光草的眼睛盯住了舉著手掌心對著臉的兇人,看不懂這鬧得是什麽景?

腳下的晃動小了,月光草跑下樓去來到門邊,往下一瞅,“好嘛!”

真的上天了,下方一整個大坑躍入眼簾,月光草慶幸根須在沖出門前的最後時刻扒住了門框,這一下去不摔成扁片才怪。

退回到大廳中,月光草不經意的一瞅留意到腳下,池子也連著帶上天了!

“這這這……”月光草沖到一旁的窗戶邊向下眺望。

一個比池子都大的大坑,還有斷掉一部分的地下河流,心跳加快緊張的不能自已。

“好家夥,好家夥!”月光草不自覺的開始冒冷汗,找不出合適的詞去描述兇人的做為。

自上而下從左到右的壓力突顯,月光草感到不適,仿佛一座大山不由分說的壓在身上,呼吸困難腰也直不起來,擠壓感暴增。

就在月光草撐不住爬向門口準備往下跳時,眼前先是閃現一片虛影,再就眼前一黑沒意識了。

等它醒過來看到周身的一切都變小了,月光草站起來打量自身,好小啊,連兇人的手掌長都沒有。

第一時間沖向門口,入眼的是一道道散發著灼熱氣浪的火河,全是由火焰組成的河流,有那麽一點點眼熟。

倏然,月光草腦中靈光閃現:“這不就是兇人手背上的火紋!”總感覺那個紋路只是一半並不完全。

“收納!”月光草一屁股坐在地上,根須依舊死死的扒著門框。

萬一塔樓再有所動靜,一個不慎把它給甩出去了,掉在火河裏真就比禿嚕豬皮還慘。

“那可是太陽真火!”月光草打從心底本能的畏懼,“能夠燒化一切的神火。”

不得不讚一句,兇人的強大難以想象,月光草此前還覬覦那些個臟兮兮又舊又難看的布口袋,以為它能裝下好多東西,帶著也不沈,能讓它空出肚子。

哪比得上兇人裝塔樓的能力,它可是活著的還喘氣的,布口袋八成裝不了活物。

月光草擼了把臉,看火河看得眼睛快被熱浪蒸紅了。退回去貼著地面冰一冰緩解不適。

“池子能帶來挺好了,不缺水用,要是能變成源源不斷的活水就更好了,養各種各樣的魚蝦蟹,比外面賣的河裏打上來的河鮮幹凈多了。

不單單兇人不愛在外吃河鮮,李成也挺排斥,誰上河裏行船能拉尿,是它也不沾。

月光草越尋思越多,想法層出不窮,希望兇人能辦到。

手背上的火紋底部出現了八角樓的微縮圖,不仔細看以為是枚米粒大小的痣,顏色淺灰不是那種難看的死黑。不影響整體紋路的美觀。

蔚風心神感應了番火紋中八角樓內月光草的波動,“活潑的小東西。”

目光聚焦到大坑下方的地下河,讓紙人下去察看一番改一下河道,把池子所在的這一支單獨開個溝分出來,不然影響到整體地下河的斷流,那可真就罪過了。

高大的紙人變小,從坑邊一路滑到坑底,手掌變成尖利的便於挖掘的爪子,分分鐘完成開溝的活。

斷掉的地下河接上了,紙人從坑底肩踩著肩爬上去,抖了抖身上沾到的土渣,站在一旁聽候吩咐。

蔚風揮手放出移至火紋中的八角樓,“外層再多加一層隱身效果。”

想了想哪種符文比較合適,初期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,若想達到上輩子居所那般,等李成成長起來,至少再有個十幾年。

“如此也夠用了。”蔚風把新的符文在空中演示了一遍,讓紙人照著紋樣刻在八角樓的十六個結點上。

熱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空氣,月光草大口大口的呼吸,火紋再能存儲也不是人呆的地方。

時間長了地上的冰都救不了它要被烤幹的命運,這得跟兇人提一提,看有沒有能隔絕的辦法?

月光草回味了被放出去時的真切感受,一下子變大有種猛然間膨脹的不適。

“不行,上二樓看看那些書化灰沒有。”月光草一副糟糕的緊迫樣,“千萬別有事啊!”李成若是無書可看,兇人不得把它給撕了。

“呼!”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裏,月光草走過去繞著凍住的書轉圈,忽然間懂了什麽叫樂極生悲,高興的太早了。

凍住的書是沒事,但是,不敢碰啊!一碰就碎是寒冰故有的特性,這書要怎麽拿出來呀,月光草頭大如鬥,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。

不瞎折騰了,月光草去找兇人,他一定有辦法把書完好無損的取出來。

滾下樓奔向門外,瞅見兇人的所在撲過去抱腳,月光草一邊指著塔樓內,一邊拉扯著兇人的衣袍,求救的眼神躍然臉上。

“一會兒。”八角樓剛落地,與地面長劍切出來的痕跡完全吻合才行。

蔚風還要在劃縫處進行填塞,不能讓土層之間的一些雜草的根系相連,那樣會把整棟樓固定死,下次再想挪動,李成用不了他的銀球會相當麻煩。

他未必能在關鍵時刻出現,以防萬一,能預料到的情況盡可能的完善好。

他需要用防禦性持久的屏障對外攔截一切,蔚風沒空管月光草制造出來的小問題。

月光草識趣的放開抱著的大腿,走到一邊安靜的等著兇人忙完,書就在二樓跑不掉,塔樓落定了動不了,不必擔心凍住的書亂滑而撞得粉碎。

兇人徒手在半空中勾畫出一個圓形的紋路,又拉扯成細線沿著地上的裂口放下去,看懵了月光草。

“為何不是在塔樓落下之前對下半截進行改造?”非得等落下之後才開始填縫,月光草表示費解。

“還有啊,畫出來的紋路居然能拉扯?”月光草見過不少紋路,大部分都是方形或圓形居多,本質是對稱的,第一次見能變形的,就為了補縫?

等等!

月光草再度被兇人的手段驚呆了,紋路也就比臉大點,能拉扯出比塔樓占地還大的一圈也不斷,太神奇了,到底是什麽力量?

陣符放下去後會自上而下鋪開,地面一震,割開的裂口重新合上恢覆如初,表面看不出端倪。

蔚風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,朝月光草所在的方向遞去一眼,轉身進了樓裏。

月光草接收到眼神溜溜的跑過去,超前一步帶著兇人上二樓,指著角落裏的凍書愁眉苦臉。

蔚風瞥了眼便知月光草難處,“銀球拿出來讓它吞了,再吐出來就可以。”

“是不是不能再往書架上放啊?”月光草指了指對面靠墻立著的櫃子,寒氣可不管能不能侵蝕,沾了就凍了,凍書這事怎麽也逃不掉。

“你不說我差點忘了。”看懂月光草的意有所指,蔚風很認真的在考慮寒冰沾啥凍啥的特性。

“嗯?”這回輪到月光草一頭霧水。

“屋裏的東西不能都用冰制,外來之物容易被凍住,弄個隔絕的符……”話說一半蔚風擰眉,全都隔絕了也有不便之處。

衛生間不能正常使用,光照、取暖的問題也會出現瑕疵,若在每一樣外來物上都畫上符文太費勁了,手畫斷都未必能全部涵蓋。

腦子裏扒拉了半天,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符文,疊加起來的效果還得擔心互斥反應,隔一段時間就能替換也不省心。

蔚風捏著下巴,思量一勞永逸的辦法。

月光草聽罷飛也似的跑去對面的屋子,一看床上鋪著的被褥,抹了把臉實在是沒法看,都凍住了。這種情況銀球能解決?

試試,月光草吐出銀球往凍住的床鋪上一放。

銀球從中裂開口子,吞下整張床再吐出來,東西恢覆原本的模樣。

但是,架不住寒冰在屋子裏的覆蓋面積,月光草眼睜睜的看著解凍的床又上冰了!

到樓下找兇人,完全行不通,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?月光草不信。

不用上樓去看結果,月光草的臉上寫的清清楚楚,蔚風無奈攤手道:“自己重新做就不會結凍,可惜從頭開始有點難,尤其是衣服一類。”頭疼,也不是沒得辦法。

聽得月光草一腦袋問號,為何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可以正常使用?只因沾了兇人的氣味?

“重新做的話被褥猴年馬月才能做好,再不想法子難道晚上蓋硬成一塊磚的被子睡覺,再暖和也不舒服吧。”月光草盯著兇人,畫紋路不行嗎?

月光草當著兇人的面比了個拉扯的動作,若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,房子白蓋了。

蔚風伸出食指,拇指在食指第一個指節處劃了一道子,兩個指尖互相揉搓一番,得到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金豆子。

月光草乍一見此眼睛放光,立刻馬上明白了兇人的用意,急慌慌的吐出花碗遞過去。

知道不可以給它,但是,月光草這麽做是為了調換,把花碗裏小的那枚功德珠取下來,該安哪安哪,它要兇人指尖捏著的那枚大的。

“求求了。”月不草能給兇人跪下磕一個,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的渴盼著。

‘要飯’模樣的月光草逗樂了蔚風,扯著嘴角樂不可支,“你要?”

“要要要!”月光草知道不能太貪心,拼命的點頭表達著內心的渴求。

怪不得兇人一開始猶猶豫豫,原來能用功德解決的事舍不得拿出來。

月光草也能理解,換作是它同樣覺得大材小用。

“給你。”蔚風一手拋出金豆子,一手去取花碗,從中摳出嵌進去的那枚小金珠,彈指間射於屋頂的小火苗內。

月光草根須並用的接住金珠子,小心翼翼聞聞蹭蹭,克制住一口吞下肚的妄念,這個要放在花碗裏,接月光時效用倍增。

“花碗是不是舊了,要不要再做的大一點?”月光草蹭完珠子遞給兇人,指了指花碗。

“不用,太大占地方,你自己想辦法讓花碗變得能大能小縮放自如。”蔚風接過金豆子塞進空出的地方。

“啊?”它能有什麽辦法?兇人也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說得輕巧。

月光草在心裏嘀咕,接過花碗吞下肚,它要去廚房看看,那些食物還能不能吃了。

之前凍住是什麽樣,恢覆之後還是什麽樣,月光草松了口氣,上樓去看看被子,潮不潮軟不軟,沒問題後才是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些書。

蔚風還有一大堆的符紋等著安排,出去指揮紙人接著幹活。

月光草一本本翻著抖著書冊,生怕裏面再夾著一兩根白毛,像上次一樣把它和李成傳送到墓裏去。

以防萬一的作法,雖然麻煩一些,總好過一時不察中了招。

月光草仗著根須多,一條可以負責一本,書再多也有翻完的時候。

就是,好累!

月光草把檢查過的書擺到架子上,“想不到功德還能有這作用。”

它只知道吃了以後絕對有好處,居然還有防止結凍的效果。

“看來了解的不夠透徹。”月光草有那麽一點點小擔心,頭頂上方的太陽真火不會因功德珠的加持,有所變化吧?

月光草實在是太害怕一小朵火苗突然間活了,想想看以兇人的心性,怕不是第三個蝴蝶。

“唉。”想再多也沒用,月光草晃晃腦袋伸伸根須,下樓去廚房做飯。

廚房裏的肉都拿出來切一切,全都吃掉,以它和兇的飯量絕對吃得下。

明早再去外面買新的,或者還有之前皇宮裏拿到的肉片可以烤,冰花也是能管飽的,臘肉再放就變味了。

飯好了,月光草打開廚房的窗戶朝外面的兇人招了招,那些紙人還在幹活呢,真,想要。

吃著飯,對面的視線落在身上一沾即離,瞟過來瞟過去的,蔚風擡眸睨著月光草,似是在說有話說有屁放!

月光草就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,指了指外頭的紙人,在桌上沾著杯子裏的茶水寫下‘要’字。

“要紙人?”蔚風往嘴裏塞著肉,挑眉一瞥。

月光草點了點頭,接著寫道:“越多越好,能幹活。”

蔚風嗤笑一聲埋汰道:“你怎麽這麽懶呢?”

“我懶?哪裏懶了,懶得是你好嘛!又不用出大力氣,比比畫畫就那兩下子,幹活的可是紙人。”月光草一聽這話不樂意了,氣鼓鼓。

如意算盤打得倒是響,蔚風一口回絕道:“沒有紙人,以前的你可是什麽都肯幹的,紙人把活都做了,要你幹什麽?”

“為什麽不能用紙人?”月光草就不明白了,以前它也沒幹什麽,就切個肉做個飯,今天它可是收拾了書又理了貨,頭一次這麽忙。

紙人不給,外頭那麽大一塊地,種糧食不輕松,難不成讓他和李成幹?

對上不講理的兇人,月光草能被氣死。

不說李成願不願意,單說他種過糧食會種嗎

?種死了或是收成少不如在外買呢。月光草說破天去也只會種花,對同屬性的花能收拾好,可花又不能當飯吃。

連個幹活的人都不給,難道要讓李成在外邊買下人回來?

月光草不信兇人能讓外人進入這間宅院,真不給幫手它要鬧了!

月光草咬牙切齒在桌上寫道:“種地,缺人,沒時間讀書。”

蔚風瞟了一眼桌上未幹的水跡樂得眉眼一彎,“紙人這種旁門左道不用也罷,時間是擠出來了,多動動手有好處,小心癡肥。”

“什麽!”拍桌子的根須僵在半空,月光草一再告誡自己,眼前坐著說風涼話的人是兇人,不是李成,叫囂後的結果只有一個。

忍字頭上一把刀,月光草可以接受一直做飯,畢竟兇人不養閑人。

可這麽大的房子總得打掃吧,地裏的活想想就頭疼,明明有銀子為什麽要這麽苦!

說個屁的旁門左道,你怎麽還用得格外順手,怎麽就不說是歪門邪道呢?

也太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了,月光草無語凝咽。

月光草打起精神,不能被打倒,又在桌上據理力爭道:“紋路呢,陣法呢。”

給幾個簡單點的,比如翻地灑水什麽的,多少減輕點負擔。

說它不幹活癡肥,說這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,月光草差點為此翻白眼,當下吃最多的就是兇人,有臉說它肥!

“自學方能成才,指著我餵飯吃了也不消化。”蔚風不慣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月光草。

這話說得好沒道理,你不教上哪學去,就樓上那些書裏可沒有隔空畫紋路的內容。

再說那些舊的東西說不定都不適用於當下,哪有千錘百煉能夠施展出來的手段有用。

月光草氣不打一處來。

不行就在外面買著吃,又不是吃不起。月光草抓起筷子塞一嘴肉,狠狠的嚼著。

吃好了,蔚風倒了杯水喝,打量月光草憋氣的小樣,樂道:“替身紙人是用書寫者的精血煉制,如若不然是無法將活人與死物在危及到生命的關頭進行對調。”

月光草不吭聲,認真的聽著,兇人總是有理。

右手掌心朝下擱在桌上,挪開手一道扭曲的黑影掙紮著嘶吼著,像只地縛靈哪也去不了,無能狂怒罷了。

月光草湊近一瞧,這不是那天兇人打死的光頭,還在啊?

“紙人基於正主的存在方能使用。”不是蔚風不給,自己做的替身相當於奴役自己,有毛病吧。

意思是兇人做的紙人李成用不了,月光草感覺不止是這個意思,要是李成做的紙人呢?

替身幹活相當於李成自己幹活,這不就是把自己劈成八瓣來用,月光草瞧著桌上狀態趨近於瘋癲的黑影,莫名的打了個冷顫。

加之兇人說的紙人是不入流的玩意,其中的隱患怕是不少,月光草理解了兇人話裏話外的貶低之意。

掌心朝黑影蓋下去,蔚風起身離桌忙去了。

月光草收拾了碗筷,上樓去弄沒理完的布匹。

天黑後,月光從四面八方的窗外灑入,通通匯聚到一樓中心位置,月光草見此驚嘆連連。

“這樣也行?”隔著一層窗戶居然可以凝聚出月光,月光草滾下樓,迫不及待沖入月光灑落之處,仰頭閉著眼睛沐浴在月光之下。

“好像更精純了。”落在身上的實質感受做不了假,月光草張嘴嘗了嘗更美味了,拿出花碗來接著,抱著銀球躺進去,今晚它睡這裏。

不多時花碗滿了,月光都溢出來了,月光草不得不抱著銀球從碗裏出來,坐邊上邊喝邊接。

“太多了,太多了。”月光草眼睛心裏樂開了花,地上的月光收集起來往它肚子裏的水池中倒一些,讓白花長得更大更好。

蔚風進門徑直走到花碗處彎腰拿起來,一口飲盡,轉身上樓休息去了。

躺下閉上眼睛,蔚風找到李成,看他淬煉神魂到何種程度了?

蔚風在外面幹活,李成也沒閑著,太陽真火之力可淬煉魂魄。

丟李成到火海深處鍛煉去了,收服太陽真火的任務交給對方,他若出手算是作弊,走捷徑沒有好下場。

熱得快要烤幹了,剛開始還是汗流浹背,越到後面連汗都流不出來。

李成熱得引寒氣去抵抗,結果要麽是被熱意蒸幹,要麽是寒氣變成沸水,反把他給煮了。

烤化和煮成湯的滋味李成嘗試過一回,馬上改變策略。很明顯抵抗不是辦法,那麽加入呢?

火海沒有第一時間把他燒成炭,說明達不到危及生命的程度,李成思路大開,各種念頭頻出,試著吸納這股火力。

李成牢記著陰陽平衡,火力一點一點入體,引導著寒氣進行跟隨,火苗稍有起伏的情況馬上壓制。

引到哪裏去李成腦子裏仍是模模糊糊半懂不懂,周身游走一遍後,往手背上的火紋中推去。

“誤打誤撞。”蔚風察看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,“大差不差撞對了路。”擡手看著手背上被點亮的火紋欣慰無比。

打了個哈欠,蔚風安心的沈沈睡去。

天未亮,白家府門外掛起了白燈籠,前去趕往關系較近的人家報喪,小廝被問的大腦一片空白,壓根答不上來。

白家能夠主事的人全死了?此事一經傳出轟動整個雨城。

死個把人不是小事,又非疫病而亡,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,一向不被看好的六公子居然得位,當不當正不正的先不說,白家的天變了是真。

有人在暗中觀望事態的發展,認為病秧子六公子難以支撐白家的產業,有意趁此時機踩一腳,鯨吞蠶食掉白家的一些生意,壯大自身。

有的人則親自到白家,瞧一眼這位坑了白家所有掌權之人的小子,探一探根底,看要不要維持之前的互利互惠。

有的人則打探起白六公子是否得到高人指點,以那小子的根腳,未必是其生父的對手,要是沒幫手才怪。打聽清楚了才能有更近一步的謀劃。

到茶樓花大價錢買白家消息的人沈默了,貴有貴的道理,一看其中夾雜個李成,那個有瘟神之稱的家夥,人到哪裏必然要死一批。

細數一下白家亡故之人,死得就剩下白六公子之一支,好在是嫡出,哪怕手段不太光彩的上位,也沒人跳出來噴子弒父有違人子。

按耐住落井下石的本能,要先理清楚白渺與李成之間的關系如何?怕的是撕了白家之後姓李的找上門,那可真就是血本無歸啊!

白渺心裏門清,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,不會有人不查便上門指手畫腳占便宜。

樂得借用李成之名,壓下對白家虎視眈眈之人的妄念。

既然坐在家主這個位置上,必然要有些制敵的手段,不光采不要緊好用就行。

白渺打量著李成本人不在雨城,變著花的利用。

正所謂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,因朱雀的事欠了李成人情,白渺不在乎多加一些,以穩固現有的地位。

大早上一醒,紙人就在幹活,月光草照著兇人的畫,在翻好的地上畫線,有些地方是要鋪青石磚,有些地方要移栽茶樹,整個宅院重新安排。

月光草發現紙人不再變得頂天立地,縮小到等人高,猜測是否餘力不足?

有一張紙人看著都發白了,身上鮮艷的紋路變得沒了血色,一想到紙人被兇人利用的沒白天沒黑夜的幹活,月光草抱以一丟丟同情。

鋪地的事不歸它管,回樓裏去。

月光草趴在一樓的地上望著下方流動的活水,心裏念叨著魚,什麽時候出門買幾條?

軲轆!

月光草擡頭朝聲音的來處瞅了眼,銀球從對面滾了過來。

“嗝!”

“噗!”

從銀球裂開的縫裏噴出一物,吧嗒一聲落在地上,彈跳了兩下滑至月光草眼前。

“黑不拉幾的,什麽玩意?”月光草貼地上盯著看半天,看不出所以然來。

銀球吐出來的,問了也白問,問不出明堂。

外表長得像塊木炭,月光草仔細聞了聞,一點怪味沒有。

根須伸過去撥弄了兩下,不是吃人的怪物,戳了戳,憑它劍氣在握的根尖,居然未留下一星白點或是碎屑?

撿起來往地上用力一摔,略有彈性,並不重。

月光草再度用根須劃了劃表面,刺耳的聲音令人不適。

“劍氣這麽不中用?”月光草往地上的冰面戳去,一個白點顯現,“沒問題啊!”

“沒什麽用的東西。”月光草說著圈過亂滾的銀球,“給你,收好。”黑炭抵到銀球嘴邊。

銀球吃進去,片刻後吐出來,掙脫纏在身上的根須,滾到一邊去。

“不要啊?”月光草重新撿起地上的黑炭,“那能幹嘛用呢?”

一時心血來潮,月光草拿著黑炭往地上劃,冰面上多了一道黑黑的豎線。

“能寫字?”月光草往習慣性的往根須上劃去,看能不能畫上線。

“絲!”痛痛痛,月光草剛戳出個點,就疼得它宛如針紮。

“呼呼。”舉起受傷的根須吹了吹,月光草氣憤的甩出黑炭,後又伸長了根須草草接住。

能讓它受傷的東西很少有,月光草有理由懷疑黑炭有價值,一會兒拿去問兇人,如果是好東西就留下。

瞄了一眼地上的痕跡,月光草想了想要不再添幾筆?一會兒抹掉就行,地面是冰做的很好清理。

“畫朵花呢,還是寫個‘月’字”月光草叼著根須轉著小心思,“這棟房子還沒名字呢,先練一練。”

做牌匾的時候怎麽也得把它加進去。

認認真真的在腦子裏斟酌提什麽好,月光草喃喃自語道:“左邊李成想一個字,我要占中間就提月字,兇人排最後,一人提一個字多公平呀。”

隨心的在地上用黑炭勾勒出‘月’字。

然而,筆畫都寫完了楞是沒有銜接上之前的豎道,地面都刮出冰屑了突然就不能寫了。

任月光草再如何用力都續不上筆跡,寫不成一個完整的字。

“見鬼的破玩意。”試了幾次以失敗告終,氣得月光草丟了出去。

炭塊在光滑的冰面上彈跳幾次,滑到了角落。

“寫不上就算了,擦掉吧。”一條啥也不是的□□子,在光潔的冰面上實在是顯眼得很,月光草不糾結這點小事,根須在豎道上劃了劃。

刮出些許冰渣,黑線還在。

月光草咦了一聲,心下突兀的打起鼓,兇人不會為這點小事罵它吧?無端端多出這一道子確實不好看。

“不行不行得弄掉。”月光草略心急,漂漂亮亮的地面讓它給抹了黑,大概率會被臭罵一頓。

為了不惹兇人發火,月光草慌裏慌張用根須去摳地面劃上的黑線。

令它萬萬不曾料到的是,冰渣子刮出許多,痕跡依舊頑固的讓人抓狂。

地面都刮花了一大塊,沒用。月光草心急火燎的撓頭,這可怎麽辦?

兇人好像沒罵過它,月光草瞬間驚出一身冷汗,想簡單了,兇人一般是能動手少動口,完了完了,這下真完了!

“手賤個什麽勁,這下可好。”月光草一個頭兩個大,要是被兇人看到它破壞地面罪證,還不吃了它。

實在擦不掉那就摳掉,月光草腦子靈光一轉,在地上畫出框框,準備切去上面這一層。

冰面再補一些寒氣找平即可。月光草鋒利的根須沿著劃出的區域一點一點弄。

上層薄薄的一片冰取下來之後,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。

下面居然還有□□子,月光草瞪大了眼睛反覆看,滲透下去了是什麽鬼!

崩潰中的月光草抹了把臉,不信邪的再刨出一塊同等大小的冰,吹去冰渣抹平一看,眨了眨眼睛黑線還在!比大白天活見鬼更驚悚。

正在月光草愁眉不展之際,門外傳出的腳步聲,仿佛鼓點重重的敲擊在心尖上,做賊心虛的它嚇一激靈。

壓根用不著辨別一準是兇人沒跑,驚慌失措的它圓地打轉,得想辦法蓋掉痕跡。

“對,蓋掉!”月光草強自冷靜下來,將取出來的兩塊冰片的其中一塊放回去,上層凹槽用寒冰再封一層冰試試,不信蓋不住黑線。

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,月光草看著冰封完的缺口處平整如新,笑容剛爬上眼角,黑線再度顯現哐哐打臉。

眼看腳步聲漸近,腳邊還有一塊切下來的冰,如何毀屍滅跡?焦急之下撿起來吞了。

一個難題解決,至關重要的還在,月光草欲哭無淚,它就不該手欠的,要死了,要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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